【初選47人案・審訊第 114 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25日）踏入審訊第114天。余慧明繼續作供，就7月15日的抗爭派記者會，余自視為抗爭意志較堅定、與主流泛民有別的「抗爭派」而出席，但會前無與出席者討論發言內容，自言與他們「唔係好熟」，亦不同意記招是對組織者中止初選的回應、表示抗爭派想繼續。余又指當時「完全唔知」中聯辦前一天發聲明譴責初選或違法，並認為初選結果公布後，「35+計劃」已完結，其後若有協調工作亦只是處理計劃的「爛攤子」，她也是庭上始知組織者當時「有手尾」如選前民調要處理。

余又指，衞生服務界從無討論關於財政預算案的問題，無共識辦有約束力的初選，否認呈堂協調文件是候選人共識。法官一度關注控方盤問基礎，控方指可作有關推論。此外，余亦稱其抗爭立場包括就抗疫議題提批評和建議，但卻被指為「抹黑政府」；余認為未能成功爭取是因無真正了解民意的政府，故最重要是爭取雙普選。

余強調初選要有約束力 如落敗「一定唔會參選」

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前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繼續作供，余昨稱由於選民資格認證爭議，衞生服務界初選終並無約束力。辯方大律師石書銘今問，余當時是否認為要有約束力，余說「當然啦，如果唔係選嚟做咩呀」，強調初選目的只得一個，「就係揀選一位候選人，代表民主派出選衞生服務界」，故如其他候選人落選，「我係希望佢哋可以尊重個賽果囉。」

▲ 余慧明（資料圖片）

辯方展示衞生服務界群組紀錄，顯示當時提及四個方案，方案一為凡於衞生服務界票站投票的選民均假設為有資格投票，如至少三位候選人同意此方案，投票結果將有約束力；方案二為要提供有效證件才可投票，如至少三人同意此方案，結果將有約束力；方案三與方案二一樣，只是沒有約束力；方案四為取消初選。當中余慧明和劉凱文選擇方案二、李國麟選擇方案一、袁偉傑選擇方案三。最終戴耀廷指在無決定的狀態下，只能是方案三，投票只供參考。

李運騰問，所以是一個妥協？余說：「只係一個無可奈何嘅方法囉」，並指戴曾說「如果唔接受嘅話就唔搞初選」，同意她是不情願接受，並曾發文表達自己立場，提及「希望亦相信各位候選人會尊重初選結果以達至舉辦初選的初衷，最終只有一位候選人代表民主派出選九月立法會選舉」。

李運騰追問，那若余於初選落敗，還會受約束不參選嗎？余加重了語氣：「依個正正就係我想講嘅嘢，我係願意有約束力的話，就係講，如果我係輸咗的話，我就一定唔會去參選囉。」即使最終方案無約束力，她自己也會遵從初選結果。

余指衞生服務界從無討論財案問題、僅視戴耀廷訊息為「資訊分享」

就戴耀廷7月14日於群組發出「我公開訊息說35+目的，是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，今（令）特區政府問責，不提否決每一個議案，也不說癱瘓政府，供大家參考」，余慧明同意是群組首次提及否決財案。余指「因為我哋個界別係從來都冇討論過關於財政預算案呢個問題，我只係覺得係一個資訊嘅分享」，故除以表情符號表示感謝外無其他回應。

李運騰問，戴的訊息是突然出現，余知道他為何在群組發出嗎？余指因當時有建制派或黨媒說初選犯法，「所以我諗戴耀廷就係為咗回應呢啲咁嘅輿論，就 share 咗呢啲訊息出嚟囉。」

余指戴耀廷7.15退出群組、余初選後約候選人開會拒劉凱文任「Plan B」

余續確認，戴耀廷曾於初選前的7月6日發訊息指，若投票選民數目不理想，要於7月17日再舉行協調會議，以決定最後參選隊伍數目。余於初選後的7月14日曾發訊息問是否還需開會，戴耀廷說不用，惟余覺得「個問題未解決」，遂於7月16日發訊息邀請各參選人就衞生服務界的協調工作磋商，「想其他參選人即使無約束力下也尊重賽果。」

余確認，她發訊息前戴耀廷已退出群組，戴於7月15日發訊息指「結果已公布了，這群組的功能已完成。我一會兒會把這群組刪除」，不久後就退出群組。李運騰指，區諾軒曾稱當天早上到戴的辦公室表示退出初選，余記得，但對戴退出群組前有否任何人宣布35+計劃結束不太有印象，僅有印象於 Facebook 看到區諾軒稱要退出，但也不記得日期。

余續指，當時她無想過要組織者出席該會議，而最終僅劉凱文出席，會上劉提出想做余的「Plan B」，惟余最終拒絕：「因為我覺得佢同我嘅政治路線唔同。」

余指認知抗爭派記者會類似「造勢大會」、自視「抗爭派」遂出席

就7月15日舉行的抗爭派記者會，余指不記得有人直接邀請抑或邀請其競選團隊出席，她認為「抗爭派」即「抗爭意志比較堅定、同主流泛民係有分別」，而她自視為「抗爭派」，故決定出席，事前僅知道黃之鋒、何桂藍和岑敖暉會出席。

余續指，就記者會的目的，「我認知嘅類似係造勢大會」，因知道是「立場比較進取」的初選勝出者出席。陳慶偉問，余當時知道7月14日中聯辦曾發聲明譴責初選或違法嗎？余指當時無留意到、「我係完全唔知」，是收到審訊文件夾後才知道。

余認為「35+計劃」於7.15已完結 後續協調工作為「處理爛攤子」

陳慶偉再問，區諾軒於7月15日決定退出初選，記者會是對組織者中止初選的回應嗎？即抗爭派想要繼續（carry on）？余說「我嘅認知唔係」。陳問，即純粹慶祝抗爭派勝利？余回應當日發出的聲明亦提到另一個目的，「係想同泛民嘅一啲合作囉」，指她赴會前「我嘅認知都係咁多」。余亦不記得是在記者會前或後知道區諾軒退出、不肯定當時是否知道趙家賢翌日退出，也無留意戴耀廷其後宣布「休息」，因無追蹤其 Facebook。

陳慶偉續問7月15日時，余認為「35+計劃」還繼續進行嗎？余說：「我認為係已經完咗㗎喇，即係當個（初選）結果出咗嚟之後。」陳指或已知道結果，但初選後或會再舉行民意調查及協調會議討論出選名單數量，追問余認為7月15或16日時，「35+計劃」是否仍繼續進行？余重申「對我嚟講係已經完結咗喇」。至於是否關注其他區，「我會 concern 係邊個出選囉」，「因為我要知道將來可能要同咩人合作囉。」

陳慶偉續指，余說計劃已完結的說法不能是對的，因雖然已有初選結果，但衞生服務界的結果只供參考，余當然會預期有後續工作，例如有參選人拒從初選結果如何處理。余說：「我認為兩者係冇衝突嘅，因為我認為35+呢個 project 係真係完咗，而之後嘅協調工作，只係處理佢嘅爛攤子囉」。陳續指，大概是由區諾軒和戴耀廷所領導的後續工作，余回應：「當時我唔知佢有手尾做，但係喺庭上面就聽到係有囉。」

余指抗爭派記者會前無討論當選後做什麼、同意抗爭派聲明內容

余續指，7月15日抵達記者會場時已看到部分出席者，但無與他們討論記者會說什麼，「因為我本身同佢哋唔係好熟呢，我自己坐埋咗一邊」。陳仲衡指部分人曾為她站台，余說「冇錯，佢哋純粹嚟站台囉，我哋稱唔上朋友，因為電話都冇，都係我嘅團隊邀請佢哋」。余亦指，會前出席者無討論當選後會做什麼。

▲ 2020年7月15日 抗爭派記者會（資料圖片）

鄒家成和何桂藍早前稱，會前與會者一同草擬聲明。余表示，印象中沒有參與草擬，因對早前提到的 Google 文件「我冇印象我有見過」，亦不肯定當時有否被邀請參與討論。李運騰問余是否知道其他人當時在草擬聲明，余不肯定，但看到有部分出席者「揸住部電話」，「似係傾緊一啲嘢嘅」，她亦知道一般記者會流程會先讀出聲明或新聞稿，故預期會有一份類似的文件，只是不記得有否參與討論或草擬。

就會上讀出的「抗爭派立法會參選人立場聲明」，余指看騰本和片段令她有此印象，但如不看就不記得內容。辯方問為何余無留意，余指因認為聲明「都係 call 依個記者會嘅人準備囉」，而她只是「被邀請嘅出席者」。不過余亦表明承認是記者會出席者、有準備會上發言，並同意有在聲明署名。陳慶偉問她同意聲明內容嗎？余說：「我同意㗎。」

余稱爭取醫療制度改革未能成功因政府不解民意、最重要爭取雙普選

石書銘其後問，余慧明除了爭取雙普選，就衞生服務界的議題還有何抗爭立場。余指雖記者會未必講明，但她「一直都係做緊」，其「抗爭立場」可分為三個層次，首先作為醫療界別的工會代表，她一直就抗疫議題提出批評和建議，「但係可惜都不被政府接納嘅，更加被人形容為係別有用心、抹黑政府囉」；其次她一直爭取醫療制度改革，改善醫患比例，指是工會第一屆理事會政綱，他們亦有推行實質的「社區醫療自救計劃」，「想話畀人聽我哋唔係得個講字囉。」李運騰指毋須細節。

至於第三個層面，余認為上述兩個層面都未能成功爭取的原因，是「我哋冇一個真正了解民意嘅政府，所以最重要嘅層面，係我哋要爭取一個雙普選嘅制度」。

▲ 余慧明（資料圖片）

余相信否決財案機制無違反《基本法》或《國安法》

「區區Interview」於8月10日發布余慧明訪問片段，余指訪問由一至兩小時剪成10分鐘，內容「大致上係 fair」，但有部分剪走其詳細解釋「令到成句嘅意思就有啲怪」。就余提到：「我諗破局最初嘅概念就係35+，即係爭取議會過半引致個憲制危機啦，咁就要佢用行政命令去解散立法會，令到佢一定要回應『五大訴求，缺一不可』呢個目標」，余指「爭取議會過半」後她應有解釋有何現象引致憲政危機。

李運騰問余的意思有否被扭曲或斷章取義，余說「有少少㗎」，因議會過半不會即時引致憲政危機，「佢壓縮咗我一啲字眼」，李運騰指理解是兩次否決財案令特首下台，余同意，亦同意片中表達意思與她早前的訪問和 Facebook 帖文亦一致：「因為我認為透過《基本法》之下解決行政立法分歧嘅機制，係冇違反《基本法》或者《國安法》嘅，我當時仍然係咁樣相信。」

訪問稱要簽「共同綱領」 余：就係冇我先會咁講

余訪問中亦提到「共同綱領」，認為如以爭取「五大訴求，缺一不可」為目標，「我覺得大家係要簽一份共同認同嘅綱領，起碼叫做大家有個 agreement 喺依度」；又指如真的促成35+，「候選人都應該要認同番呢一份共同嘅綱領」，不要臨陣退縮，「就會令到我哋唔夠票，做唔到呢個效果。」

被問是哪些人之間的「共同綱領」，余指「大家」是指正選後真的達成35席以上的民主派。石書銘問以余當時認知，民主派潛在參選人之間有任何協議嗎？余說：「就係冇，所以我先會咁講。」余亦指，無與組織者和參與者就當選後做什麼有任何協議。

余稱對公民黨及數個初選記者會不知悉、無深究「三投三不投」

余最後確認，就3月25日公民黨記者會、3月26日的35+記者會、7月6日、11和12日的初選記者會，她當時均不知道，直至收到審訊文件夾才得知。而她於6月9日初選記者會後獲競選團隊告知會上正式公布衞生服務界有初選；她亦有留意7月13日公布初選結果的記者會。

▲ 2020年6月9日 35+初選記者會（資料圖片）

至於「三投三不投」，余重申到了「好後期」、於7月投票日前才聽過，但無深究內容。陳仲衡指該計劃與余關注初選的約束力有關，余重申當時有正職和初選競選，「私人時間都冇晒」，「我真係冇去深究依個唔關初選事嘅 programme 囉。」

余稱無追問戴耀廷因「搭單搞」、「唔係太好意思催人哋」

石書銘表示完成主問，續由主控萬德豪進行盤問。余表示4月中聯絡戴耀廷提出能否辦衞生服務界初選後，二人無再聯絡，直至6月9日記者會才知會辦初選。控方質疑余期間無追問戴，余指因衞生服務界是「搭單去搞，即係禮貌上，我唔係太好意思去催人哋」，重申認為「如果搞得成就去啦，搞唔成就再算啦」；而余雖望初選有約束力，但聯絡戴時無表明，「因為我已經假設會有囉」，「如果冇嘅話，咁搞嚟做咩。」

余又重申，5月中《立場新聞》分別訪問4名潛在候選人時，得知有另外3名潛在競爭者，但不記得他們有否表達對辦初選的看法，余也無與3人討論過初選應否有約束力，無留意就此有協議。余又指直至6月24日戴耀廷開設群組前，戴無提過初選安排或候選人間要有協議，而余就初選只曾聯絡戴耀廷而非其他組織者，並指她會「自己搞返」與組織者的聯絡，宣傳則交助手處理。

余否認與候選人有共識辦有約束力初選

萬德豪又引戴耀廷決定初選不具約束力後，李國麟曾發訊息「未有共識 不就是照舊嗎？」，指「照舊」是指有約束力的初選，余指「我唔係咁理解」；萬又引李提到「大會突然作此決定 與初選的原則及初心不同 有負選民期望 實屬不幸」，指李想有約束力的初選，余回應只能說李想選方案一。萬最後指出，事實上余與其他候選人有共識辦有約束力的初選，余不同意，「因為我哋冇討論過。」

▲ 李國麟（資料圖片）

控方指協議文件為候選人共識 官關注有否證據 控方指屬「推論」

萬德豪續展示「民主派衛生服務界協調機制協議」文件，該文件提及「會積極」運用否決權，並提到有兩個票站。余昨稱戴耀廷原提出4個，但最終減至3個。萬引戴於群組提及有4個票站時，余曾問：「想問最後只有四個票站可供衞生服務界投票，但總票站有二百多個？」萬說余用「最後」一詞，是因原本只有兩個票站，而組織者再找多了？余笑說：「我依度嘅意思就係總票站有200幾個，但係最後我哋得4個？你畀咁少我？」旁聽席發笑。

萬續指出，事實上該文件是衞生服務界潛在候選人的書面共識，余不同意。萬再指，該共識是在6月8日前已達成。陳慶偉問「6月8日前？」，李運騰亦問控方有否證據顯示該界別候選人6月8日前曾一同商議。萬回應是根據趙家賢的 WhatsApp 紀錄，李運騰問趙有否出席衞生服務界協調會議，萬說沒有。李續說，「你可以指出案情以節省時間，但她會不同意」，余答「不同意」。

▲ 趙家賢（資料圖片）

陳慶偉續問：「為何是6月8日？」，萬解釋趙家賢當天曾要求戴將所有協議的最終版本發出，並收到相關文件。李運騰問，但控方有紀錄顯示衞生服務界參選人於6月8日前，收到同一份文件嗎？萬回應：「我們是在談及可以作出的推論。（“What we are talking about is the inference to be drawn.”）」李運騰指余已回答。

控方指余簽「墨落」因是衞生服務界共識 余稱記得其他人無簽

控方續指，余慧明有讀過提名表格上「我確認支持和認同由戴耀廷及區諾軒主導之協調會議共識」的條款，余不同意。而就「墨落無悔」聲明提到戴耀廷於6月9日記者會稱毋須簽協議，余指她當時不知道此事，是簽署「墨落」時才知道。萬德豪問，故「墨落理應無悔，否則等於失信於選民」一句與余無關？余說「其實都係㗎，不過我想表達我嘅立場係好夠堅定咋嘛」、「我想表達我咁堅定嘅立場畀我嘅選民睇囉」，又指有些簽署者也無參加初選。

萬續指出，余慧明簽署「墨落」，是因兩點聲明是其界別候選人的共識，余不同意。李運騰關注，除余慧明外其他衞生服務界候選人有否簽署，余指「我記得就冇嘅」。

案件下周一（28日）續審，余將繼續接受盤問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